【黑dao系列】（仲孟）秋夜雨

现代黑道背景
时间接上一篇《用爱发电》
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写仲孟……

孟章从梦中清醒过来的时候，屋外正淅淅沥沥地下着雨。

他的房间靠着别墅的后花园，窗外紧挨着一棵三层楼高的树，雨水嗒嗒地打在上面，倒不怎么吵，却莫名地令他心悸。

房里拉着厚厚的窗帘，隔绝了一切光亮，他不习惯将手机放在卧室，此时也不知是何时。

“……”张了张口，觉得嗓子涩得难受，少年抬起手搭在额头上，盯着天花板发呆。

『我是不是你的麻烦？』

『仲堃仪……』

『仲……堃仪……』

孟章闭上眼，几秒后又突然睁开，如此反复了好几次，他在黑暗中突然笑出声来。

屋外隐隐有脚步声传来，不一会儿就有人敲门。

来人动作很轻，可以说得上是轻柔的三声，是能保证醒着的人能听到、又不会让睡梦中的人被惊醒的力度。

紧接着传来门把被扭动的声音，来人打开门慢慢地走了进来。

孟章转头在黑暗中看他。

仲堃仪缓步走到床头，将手中的托盘轻轻放到床头柜上，伸手去拧壁灯的开关。

和敲门的习惯一样，他先用极轻的力度将开关拧开一点点，然后缓缓地扭动，让灯一点一点地到合适的亮度。
这是他亲自为孟章换的壁灯，用旋转式的开关换了按钮式，只为无数个像此刻的夜晚里，必须按时吃药的孟章不被突然亮起的光线惊醒。

壁灯映着昏黄的光，仲堃仪低头准备唤醒孟章，却没想到对方醒着。

“醒了？”仲堃仪笑笑，俯身去扶他。

“……几点了？”就着对方过来扶自己的动作坐起身，孟章问。

“下午六点。”仲堃仪细心地将枕头垫到孟章身后，转身拉来张凳子坐下，“先吃点粥，等一下再吃药。”

孟章回忆了一下，他在家看手下发来的报告，大约四点左右觉得乏了便睡下了，他以为自己睡了很久，却原来不过两个小时。

太短暂了。

低头借过仲堃仪手中的碗，孟章尝了一口粥，是鱼片的。

他只浅浅吃了几口便想放下，仲堃仪见状连忙道：“不想吃也要多吃一点，乖。”

孟章看他一眼，对方正看着他，温柔，又带了些敬畏。

他沉默地、缓慢地将碗里的粥吃了个干净，其实他根本吃不出什么味道，只觉得吃下的过程格外漫长。

仲堃仪是这样的。

在孟章面前的仲堃仪，是这样的。

但孟章知道，在外的他不是这样的。

他见过仲堃仪挑着嘴角嗤笑的样子，见过他冷眼看别人的样子，也见过他面对知己好友时真心微笑的样子。

但都不是在他孟章面前的样子。

孟章将空碗递过去，仲堃仪伸手接了放回托盘里，孟章看着他的动作，叫道：“仲堃仪。”

仲堃仪转头，见孟章朝自己伸出了手。

他笑了笑，一只手握住孟章的，略一用力将他拉入怀中，另一只手环过他的后背，轻轻揉着他脑后柔软的短发。

孟章将脸埋在仲堃仪的肩膀里，静静地闭上了眼。

“你到底在别扭什么？”

偶尔一起发呆的时候，陵光问孟章。

“仲堃仪对你挺好的啊，你觉得他哪里不喜欢你了？”

孟章没有回答，他像陵光一样看着前方的虚空发呆，两人脸上的表情竟有九成相似。这个平日不苟言笑的年轻大佬，此时却像个不知道哪里能有糖吃的孩子。

同样是少年时就当家，孟章知道陵光是不会懂他的。

和虽然幼时就丧父却有无数死忠心腹的陵光不同，孟章是在一片兵荒马乱之中被野心勃勃的元老们选出来的傀儡，他所有的兄弟都在父亲被害后死了个干净，其余亲人也早已死的死走的走，他身边除了时时刻刻压制着他的旁系元老之外，没有一个可托付之人。

偏偏他又不甘心，即使天枢不过城内一片小小势力，他也不甘心在这些所谓长辈的钳制下活着。

陵光说，你有仲堃仪啊，就像我的公孙一样。

不。孟章在心里摇头。

那并不一样。

仲堃仪是不可多得的人才，孟章喜欢他杀伐决断的样子，但是孟章又知道，若不是陵光身边已有了运筹帷幄的公孙，若不是齐之侃在蹇宾身边的地位不可撼动，仲堃仪，是不会选择跟随他的。

那人是始终会沉浮江海的龙，不会永远禁锢在他这一方池水中。

尽管，在无数次被柔声唤醒时，在无数次看进对方温柔的目光里时，孟章也无比地希望，这个人是真心对自己的。

仲堃仪搂着孟章静静地待了一会儿才放开他，笑道：“怎么了？不想吃药？”

孟章摇摇头，伸手去拿床头的药片。仲堃仪端过水杯喂他吃了，孟章又坐了一会儿，觉得困意又有些上头，才复又躺下，拉过被子遮住半张脸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仲堃仪。

他这样哪有平时端出的威严模样，只像个十几岁的小孩。

“仲堃仪。”他叫道。

仲堃仪转头应了，孟章从被子里伸出手握住仲堃仪的，低声道：“你昨日，没有回答我。”

仲堃仪，我，是你的麻烦吗？

仲堃仪微微一愣才回想起来，他低头看着孟章眼神中抹不去的怅然和执拗，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
他松开对方的手，起身轻手轻脚地上了床，钻进被子里将少年单薄的身体搂入怀中。

“听见了吗？”他低声问，“我的心跳。”

孟章紧紧抓着他的衣服，没有说话。

仲堃仪搂着他，将唇贴近他的耳边：“年纪不大，怎么心事这么多？少爷……孟章，你不是麻烦，你是我的抱负，是我的……”

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，孟章听他似乎没有说下去的意思，有些失落地闭上了眼。

他将脸埋进他胸口，紧紧地蜷进了面前人的怀里。

就这样吧……

陪在我身边，在我成为你的大海之前。

在你离开我之前。

我觉得这是糖。
嘻嘻。